篷顶上的鞋


宿舍门前有个自行车棚,篷顶上有一只鞋,我注意到那只鞋有一段时间了,有时候在门口吹风、弹吉他、伸展腰肢,一抬头都会不经意看到它,渐渐地我对这只鞋产生了好奇。

这是一只独特的鞋,仅一只在那,它一定是厌倦了每天跟着别人走的生活而逃了出来。也许是某个夜里,它对另一只鞋子说,你看,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,用不上的时候被扔在潮湿阴暗的角落,用上的时候也全然不能跟着自己的喜好走,路过有趣的风景却不能停下来,只能被迫急匆匆地上路,这样盲目地走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呢?而另一只鞋显然已经习惯了,漫不经心地看了它一眼又接着打哈欠。没有得到赞同,于是这只鞋子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两声也就不再说话了。第二天它不见了。

好多天,它都在那个篷顶上看着天,有时暴雨,有时烈日,它觉得刺激而快活。而有时就这样看着空空的天空,或许多少也会觉得寂寞吧,前些天的流星,它一定看到了不少,那是怎样的感觉,篷顶上别无它物,只有宿舍楼的墙上黄色的路灯照着,它照往常一样静静地躺着,望着夜空,有流星划过,一瞬之中尽是惊奇、感动和叹息,它想它要是这流星多好啊,在浩瀚宇宙中疾速燃烧完一生,绽放奇异的光和热,划破夜空,划破虚无。

它一定想听听音乐,于是我抱起吉他对它唱歌。我想起了腰纸,好多次在我们从前的二层小楼的宿舍,他顺着阳台爬到楼顶,坐在屋檐上晒着太阳听着歌。我后来体验到那样的感觉,带着音乐爬向高处,是独特的孤独,满足的不满。

也许有一天我出了门看不见这只鞋子了。但愿它学会了飞翔,去它想去的地方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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